基督徒的“答疑”和方舟子的“断裂琐碎”

最初发表：新语丝读书论坛 （约2002年）

对话者：基甸、GTI（非基督徒）

〔基甸〕

我建议有“批倒圣经”的大志的滴水兄先了解一下舟子的“低级批判”和
“网上基督徒”已经有过的回应--或者更好的，“批判的批判”--，只不
过是想指出那些所谓的“圣经的错误”绝对不是他特别聪颖天下第一个发
现，两千年来不知道多少人“质疑”过，也不知多少人“解释”过，在中
文网上更不是什么新鲜话题。

更重要的是，当你在对一个整体性的信仰体系进行“断裂琐碎”的“低级
批判”的时候，你需不需要反思一下自己站在什么样的信仰上进行批判？
用“科学主义”、“人本主义”的东东批判“宗教”信仰的“关公战秦琼”
、“张飞杀岳飞”的把戏，网上实在很“流行”。不过我觉得很浅薄。这
种“低级批判”连批判法轮功太极科学等等都显得无力（一乐兄那篇《看
法轮功运动》真的很不错）。

至于说“答疑”，舟子你这么多年下来不应该不知道吧，我从来都对基督
徒笨笨地“答疑”不以为然的。信仰之争实质是整体性的思想交锋，谁都
知道“质疑容易答疑难”，啃吃啃吃地去一一“回答”一些断裂琐碎抬杠
式的以“争胜”“打倒”为唯一目的而没有“思想交流”的意愿的“质问”，
实在是很笨的做法。--所以有人说我“答疑”“态度不端正”。其实既然
是信仰的思想交锋，如果大家在平等的基础上进行讨论，那么为什么只有
基督徒必须“老实答疑”？“反教”朋友为什么不需要反思审视自己的
“信仰先设”？基督徒为什么不能也提它“十万个为什么”要相信“理性
主义”的人给“令人幸福的正面回答”？

网上争论问题，有交流就好，大家都不要“反教互教意识”太强。基督教
信仰自然不会被中文网上的“反教”人士真正打倒，上帝也根本不需要基
督徒为他“护教”。

但是“思想交流”还是应该的，因为我相信“以信求知”，是不是基督徒
都有追求真理的自由。

我相信“人人皆有信仰，信仰必然寻求理解，而以信求知必然寻求「系统
性」的理解”（在这一点上我同意巴特的观点），所以我们在网上的任何
“信仰之争”必定都是“体系”之间的“思想交锋”，而我自己作为基督
徒的“信仰体系”就是上帝的启示--圣经的整体思想。所以我特别反对
“断裂琐碎”式的“争论”，提倡“整体心灵”的对话。“反教”也好，
“护教”也罢，批判基督教的不要“大战风车”，认同基督教的也不必
“画蛇添足”。网上“张飞杀岳飞”的“批判”已经太多。

〔GTI〕

自从方舟子批起ＦＬ功，我才真正明白你谈的“断裂琐碎”的批
判是什么意义。

按波普典型的科学方法论来理解，一个学说，只要能被一个
事实证伪，那有多少证实的例子都救不了这个学说。比如，
如果我们说天鹅是白色的。不管你找到多少万个白天鹅，只
要你在自然界找到一个黑天鹅，显然你就可以推翻这个结论。

这就是被科普水平理解的“证伪原理”。而我们大多数科学工
作者的科学哲学修养也就达到这个水平。当他们在网上聊他们的
非专业，尤其是和人类精神生活有关的题目时，他们就是这样利
用这条据说是非常科学的方法的。这就是，只要他发现基督教中
的某些结论可以被证伪的时候，那么基督教本身就虚伪的，那么
也就不会被人相信了。

其实，波普的证伪学说根本不符合科学史的实际情况。科学的某
一原理从来不是孤立存在着的，而是在一个大系统（或叫“范势
”）中才有其具体意义。对某一原理进行“断裂琐碎”的证伪，
基本上不被科学界重视，其解释的方法往往有两种：（1）对“断
裂琐碎”的证伪不承认，认为那是由于某些未知因素在起作用。
（2）对旧有的体系进行修补。科学内部如此，对外部的宗教进
行“断裂琐碎”证伪或批判更是没人信了。

这一现象，在方舟子对ＦＬ功和基督教的批判中最为明显。他用
自然科学的观点和某些事实批“邪教”，快累死了。可信ＦＬ功
的人倒越来越多，上街请愿的倒越来越频繁，直逼到政府不得不
靠政治手段来解决。他批基督教的方式反倒造成网友Chinalover
改信了基督教。

我们不得不深思，用简单的波普证伪原理，“断裂琐碎”地批判
宗教，到底有没有效果？

其实，波普也清楚，证伪原理的关键不是证伪，而是建设。如果
不建立一套新的体系，单纯的证伪意义就绝对有限。所以建立新
的体系是证伪赖以存在的基础。可方舟子在重建人类精神生活中
道德伦理准则上的言谈是一片空白。他给人的感觉是用科学扫荡
一切，而变成的废墟使人们更加孤独无助。怪不得Chinalover受
不了科学扫荡后的一片空虚，觉的还是信基督更塌实一些。为此
，我们建议，方舟子今后是否可以谈一谈他的后宗教时代的人类
精神生活的道德伦理的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