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大食堂邂逅“上帝”



关天茶舍



作者:用户名未知 提交日期:2004-9-23  

 



   上午的课好不容易早下了一会儿,我赶紧提着书包奔赴人大食堂,就想错开恐怖的吃饭高峰期。食堂果然人不多,但菜还是那么贵。打完饭一坐下,就听着背后呼呼的风声——大队人马下课了。几分钟内,各个窗口都排起了足以让人绝望的长龙,空座位也寥寥无几,食堂像一个密封了各种声音的巨型罐头,呼朋引伴找座位,筷子轻快地相互碰撞,各种咀嚼声和细碎的脚步声硬生生地交织在一起。我身边坐了一对情侣,一落座,他们就开始热烈地讨论即将开始的保研考试,男生义愤填膺地使劲抱怨保研制度不公平,不时有液体或固体喷射到距我的盘子不到3厘米的桌上,以至于我很担心他要是再气愤一些我就很可能要重新打一次饭了。不过我也是经历过大四那段焦虑期的,能理解他的不安,于是,我飞快地把盘子里的饭菜扫到嘴里,还要赶快回去看英语——吃饭虽然不像拨号上网时那样要盘算每分钟花掉多少钱,但哪个独自吃饭的人不想快些逃出这个大罐子呢?


   就在我埋头狂吃时,一个穿裙子的女孩翩然而至,坐在了我的对面。我忙里偷闲抬头看了一眼,过耳的短发,大眼睛,浅色的长裙,极轻地把盘子放到桌子上,轻轻地坐下,轻轻地抿一下头发。“居然吃鱼头”,我想,因为在我看来鱼头是一种很恐怖的食物,这个女孩看起来应该吃些藕、竹笋之类,顶多加一点米饭——而她,居然吃鱼头?我当然没时间继续端详一个陌生的女生,就又开始往嘴里扫饭。吃着吃着,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咦,对面的女孩怎么还没开始吃饭?怎么可能有人不想赶快吃完逃走?我疑惑地抬起头,还在奋力嚼着一块坚韧的猪肉,突然愣了一下:穿裙子的女孩端正地坐在那里,微闭眼睛,双手合十在胸前,嘴唇微动在默念着什么——她在祈祷!“阿门”,女孩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举起筷子,很满足地端详着盘里的鱼头。而我却感到巨大的声音罐头被撬开,声音一下子都飞散了,周围变得很安静而且缓慢,女孩静静地拨开鱼头的时候,好像整个食堂都能听到她的筷子碰到鱼头的声音。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女孩是如此的淡定,好像整个食堂只有她自己和她的祈祷。天啊,想想吧,在挤满了人、声音和气味的食堂里,在我挤满了英语作业、拮据的存折和愤怒男生的喷射物的头脑里,居然凭空来了一声“阿门”,静得像从未有人说过,响得像英语课上老师点我的名字。


   安静,安静——安静了几秒钟,所有的声音就又回来了。而我暂时忘记了英语作业,心里想着以前看过的那些战争大片里的情节:战斗开始前,士兵们在恐惧的笼罩下低头祈祷。也许他们在说完“阿门”抬起头来的时候,的确感到了心灵的宁静?


   还是惦记着我所仇恨的英语作业,草草吃完,有些紧张地问那个女孩:你是信天主教吗?“不,基督教”,女孩笑笑,淡淡然。


   或许信仰给了那个吃鱼头的女孩一份淡定和满足,我也从那一声“阿门”中感受到一份信念,在我看来是新鲜事的宗教,在她看来却早已和吃鱼头一样成为生活本身;她就那样游走在为“无神论者”、团员、党员构筑的世界里,与其说是淡然,也许更是无畏——这是种力量,一种发自内心,属于自我,而归于大我的力量。信念和力量使她在食堂里安静地祈祷,在她传递给我的片刻宁静中,我仿佛有所感悟。
   在喧闹的校园里,也许我再也遇不到吃鱼头的女孩,但我会记得,那个中午,我在人大食堂,与上帝“邂逅”。

 

 

 

回复waiter 回复日期:2004-9-24 

 

  

呵呵,你“邂逅”的,只是一个信上帝饭前要祷告的女孩么。
  
  其实这样的“新鲜事”正在越来越多的中国学子和知识分子身上成为“和吃鱼头一样”的“生活本身”(生活方式)。信仰的“演变”在校园静静地发生。
  
  谢饭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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