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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剧本：《喜乐的心》
李红雨(感谢著者惠寄)
故事梗概 公交公司司机冯一民为人懦弱，单位几次分房都没有他的份。在最近的一次分房中，本来轮到他的房子又分给了别人。妻子丁红忍无可忍，带着八岁的儿子搬回娘家去住。临别，丁红希望两人能够办理离婚手续。鉴于冯一民没有房子，丁红允许他暂借自己的房子过度一段时间。 心情压抑沮丧的冯一民终日精神恍惚。终于有一天，由于精神不集中发生了交通事故。冯一民被吊销了驾驶执照，公司只好把他安排到工会。会吹萨克斯、有点文艺天赋的冯一民来到工会，担当歌咏比赛的组织者和指挥。就在这时，公司又开始了“减员增效”，鼓励一些员工办理内退，另谋出路。 由于工会只能留一人，不到三十岁的小郭被迫下岗。冯一民不忍年轻的小郭失业，而且觉得再混下去毫无希望，便顶替了小郭，拿着八万块钱回家。冯一民的决定遭到丁红的猛烈批判，丁红对冯一民更加失望。 冯一民本想干老本行——开出租，但在朋友王亮的劝说下，选择了推销保险。 丁红的才能被老客户孙彪赏识。孙彪开了一家娱乐城，聘请丁红做餐饮部经理。跟着母亲和外婆生活的冯小强受到同学的欺负，盼望着能回到父亲身边，但丁红使他的愿望破灭。 推销保险非常困难。一天，精疲力竭的冯一民无意中从电台里听到了优美的圣诞歌曲《平安夜》。感人的旋律使冯一民暂时忘记了疲劳。丁红对冯一民的选择嗤之以鼻，这更加深了两人之间的矛盾。 圣诞节到了，冯一民来到基督教堂，庄严神圣的气氛感染了他。 经过不懈努力，冯一民终于签订了第一份保险合同。冯一民白天推销保险，晚上读《圣经》，周日则去教堂礼拜。出于对圣诞音乐的喜爱，他常常欣赏唱诗班的排练。没过多久，唱诗班将他吸收进去。 从此，冯一民白天推销，晚上祈求祷告，像信徒一样生活。 原唱诗班指挥张军获知冯一民做过指挥，便请冯一民代替自己。冯一民接受了。不久，冯一民接受洗礼，正式成为一名信徒。 冯一民事业上不断取得成功，他将这些归于主的恩赐，并劝说丁红也和他一道信主，但得到的只是丁红的嘲笑。 对圣乐的共同爱好，使冯一民和唱诗班的女高音杨丽接触增多。冯一民了解到，杨丽老公在美国，杨丽已多次被拒签，难和老公团聚。 上海娱乐城老板孙彪不乏女人，但丁红的独特魅力吸引着他。 冯一民把《圣经》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丁红，却遭到丁红的蔑视并决心离开他。 孙彪邀请丁红共进晚餐并试图和她发生关系，但丁红拒绝了风流成性的孙彪。 寂寞难耐的杨丽和冯一民在酒吧借酒浇愁。冯一民将杨丽送回家中。就在两人一同祷告的时刻，甘心接受惩罚的杨丽扑进冯一民的怀抱。冯一民抵挡不住诱惑，迎合着杨丽的热吻。但是，在最后关头，冯一民控制住自己，将自己从未来的忏悔中拯救。 货币分房开始了，公交公司再次希望冯一民做出牺牲。冯一民答应了，但他感到屈辱和深深的孤独。 杨丽终于飞向大洋彼岸和老公团聚。丁红也回到冯一民的身边，但并未接受他的信仰。 冯一民在推销保险的同时，也传播信仰，但收效不大。就在他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病痛向他袭来。经医院检查，冯一民得了肝癌。 唱诗班的弟兄姊妹为他祷告，丁红细心地照料他。冯一民祷告上帝医治好他的病，同时向病友宣讲基督的道理。病友并不相信，冯一民自己也产生了怀疑。 冯一民预感到自己时日不多，便回到家中休养。一天夜晚，冯一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和恐惧，和妻子儿子哭在一起。然而，信念最终战胜了恐惧，冯一民走上教堂的讲坛，向内心充满困苦的人们展示了一颗喜乐的心。 冯一民在对主的感谢中含笑离去。他的病友把《圣经》传给了儿子。 冯一民走了，他的那间用于团契的小屋依然对信徒们开放。丁红坐在钢琴旁，那传扬了无数世代的庄严、神圣、优美的赞美诗，不断从她的指间跳荡…… ——完—— 注：团契——信徒的聚会。 2002-3-19 1、 冯一民家 冯一民妻子丁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怒斥。八岁的儿子小强抱着自己的衣物，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冯一民皱着眉头坐在角落里，像只缩头乌龟。 丁红：天底下没比你更窝囊的了。下辈子就是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嫁给你。（丁红抹了把眼泪）我告诉你，冯一民，赶紧找地方，别在我这赖着，半年后我就轰人。这之前，咱抽空把手续办了，各走各的道，谁也别耽误谁。 小强怯怯地：妈，我不想去姥姥家。 丁红：少废话，走！ 丁红提着几个行李袋，拽着儿子下了楼。 冯一民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2、 饭馆·夜 饭馆内烟雾缭绕，人声嘈杂。看得出这是一家档次较低的饭馆。 冯一民和好友王亮喝酒。 王亮：分房这事，哪都一样。不跟头儿混好了，就是劳模也没用。你老觉着该轮到你了，应该的事多了。 冯一民两眼通红，只是闷头喝酒。 王亮：要不，就得会闹。去领导他们家，坐地泡。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哪都这样。你这人面子太薄。 冯一民仍然低头喝酒，一言不发。 王亮：没办法，到哪老实人都受气。等下拨吧，货币分房，更好。看哪好买哪的，选择余地更大。 冯一民长出了口气。 王亮：现在这年头，有权不使，过期作废。谁不为自己划拉？搁我一样。（对服务员）小姐，来张餐巾纸！ 3、 冯一民家 电视上正放映国外警匪片，冯一民已经睡着了。茶几上有几只空啤酒瓶子，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4、 丁红娘家 丁红和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正演古装戏。 母亲：从他一来咱家我就看不上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好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丁红烦躁地：您别说了行不行？叨唠一下午了，烦不烦那。 母亲：不愿意听你走！你烦？我还烦那。早点听我的，能有今天？隔壁大头媳妇给你介绍那么好的对象，你嫌人家没文化。现在，人家是公司经理，要车有车，要房有房，连丈母娘都跟着享福。你那主儿倒有文化呐，光会吹个破喇叭，顶个屁！ 丁红忍无可忍，一摔门回到自己屋里。小强还躺在床上玩飞机。丁红照他屁股就是一巴掌。 丁红：你睡不睡？不睡给我出去！ 小强放声大哭。 5、 公共汽车888路总站 冯一民提着满满一玻璃瓶子茶水从办公室出来，向一辆已经坐满乘客的汽车走去。一对年轻的司机和售票员刚刚回来。 司机嘻皮笑脸地：冯师傅！ 冯一民没答理他。 司机：怎么了这是？ 售票员压低声音：别理他，这几天他脾气特大，逮谁跟谁来。 司机：为什么呀？ 售票员：分房。 司机点点头，似有所悟。 冯一民上了车，关门，发动机器。和他搭档的售票员冲出办公室，向他大喊：冯师傅，还没到点呐！ 冯一民看了看表链已经松弛的手表，关了发动机，从车上下来。突然，他摘下手表，用力扔向远方。 6、 公共汽车 冯一民把着方向盘，神情恍惚，若有所思。 右侧辅路入口处突然响起连续的喇叭声，一辆吉普车高速驶来，想从辅路切入。冯一民并不减速谦让，吉普车只好急踩刹车，但左侧的后视镜还是被刮掉了。 吉普车司机探出头来，望着远去的公共汽车：你大爷！ 冯一民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7、 晨光小学校门口 小强和一个女同学在等家长来接。 女同学：你爸爸怎么不来接你了？ 小强：我爸太忙，没时间。 女同学：一定是你爸爸和你妈妈吵架了。 小强：谁告诉你的？ 女同学：我猜的。 小强：你瞎猜。 女同学：我爸爸来接我，是因为我妈妈在家做饭。 小强：我妈来接我，是因为我爸在家做饭。 女同学：骗人。这几天都是你姥姥来接你。 小强：因为我妈也忙。 女同学的父亲走过来，拉起她的手：跟同学再见。 女同学：冯志强，再见。 小强：再见。 女同学欢蹦乱跳地跟父亲走了。小强望着他们的背影。 8、 冯一民家·夜晚 冯一民独自吹萨克斯，喝啤酒。乐声凄婉。 9、 风顺酒楼·傍晚 丁红招呼着进门的客人。 丁红：孙先生，好长时间不见了，哪发财去了？ 孙彪：瞎忙瞎忙。 丁红：您订的桌已经预备好了，请。 孙彪：谢谢。丁经理，找个机会，我请你吃饭。 丁红：不敢当。应该我请您。您先坐，那边又有客人来了。 孙彪：你忙你忙。 丁红又迎向另一拨客人。 10、丁红娘家·深夜 丁红轻手轻脚进了屋，小强睡得正酣。借着月光，丁红疲倦地靠在沙发上。 11、公路 冯一民把着方向盘，神情恍惚。在丁字路口，冯一民想右转弯，左侧直行路上突然有一摩托飞速而来。 售票员大喊：摩托！ 冯一民急踩刹车，但为时已晚，摩托连人带车撞到公共汽车左侧面，又被反弹出去，打了几个滚才停下。 12、急救室 摩托车驾驶员躺在手术台上。冯一民和公司周总经理守候在急救室外。医生从屋里出来。 周总：怎么样，大夫？ 医生：没大事，不过得住一阵。 周总和冯一民都松了口气。 医生：你们是家属吧？ 两人支支吾吾。 医生：劝他一句，别骑那玩艺了。从我这走了好几个了。 周总：行，我们劝劝他。 13、交通大队 冯一民和周总坐在交警对面，交警在登记。 交警：本儿呢？ 冯一民把驾照递过去。 交警：老司机了，转弯让直行，不知道？ 冯一民：知道。 交警：知道不让着点？ 冯一民：没看见。 交警：开车不看路，想什么呢？幸亏没出人命，要不然……本儿先搁这，下月上学习班。 冯一民还想分辩：其实，他要是慢点…… 交警：行了，行了。我听多了。哪天开班，回去等通知。啊？ 冯一民和周总点点头。 14、饭馆·夜 周总和冯一民对饮。 周总：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房子的事。来，喝。 两人碰杯，喝了一半。 周总：不是没考虑你的困难，实在是咱们公司条件差。今年总公司就分了咱们一套三居，按刘书记的待遇，十年前就该住三居了，可老刘一直住着二居，没提过要求。这回把这三居分给刘书记，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而且，明年老刘就退了。 冯一民不说话。 周总：再说老马和老王，筒子楼一住就是十七八年。再过半年，筒子楼一拆，两人就没地方住了。所以，就把刘书记退出来的二居室分给他们俩。虽说是两家合住，可毕竟解决了困难。如果把二居室给你，老马和老王怎么办？ 冯一民：周总，我连一间筒子楼的房子都没有。 周总：你也困难，住老婆的房。可好歹还有地方住。 冯一民：我要和老婆离婚呢？ 周总：瞧你说哪去了。当时还有一个方案，把三居室给老马、老王和你。三户人挤一个三居室，共用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这现实吗？ 冯一民无话，只是喝酒。 周总：你在我这位置就明白了。 冯一民一声冷笑。 周总：下回分房，肯定先考虑你。这回就委屈你了，自当我欠你的。 冯一民眼圈红了。 周总：扣你本儿，也好。就你现在这状态，再开下去弄不好得出大事。去工会吧，老赵就要退了。你有文艺特长，也适合你。过一阵，心情平静了，再开。怎么样？ 冯一民哼了一声：我能怎么样？ 周总摇摇头：唉，都不容易。来，干。 15、冯一民家 冯一民跌跌撞撞进了屋，歪在沙发上。顺手抄起萨克斯，胡乱吹了几声，又丢在一旁。电话响，是丁红。 丁红：喂，是我。 冯一民不说话。 丁红：喂？ 冯一民：有事快说。 丁红：发工资了吗？ 冯一民扣了电话。电话又响，冯一民拔下电话线插头。 16、工会办公室 冯一民喝茶看报，女职工小郭打毛衣。 小郭：冯师傅，小贾结婚的事，是您张罗还是……？ 冯一民：你张罗吧。随多少告诉我一声。 小郭：得，那我就全权代理了。冯师傅，按说属龙的不应该嫁给属虎的。 冯一民：为什么？ 小郭：您连这都不知道，龙虎斗啊。您爱人属什么的？ 冯一民：爱他妈属什么属什么。 小郭做个鬼脸。 17、丁红娘家 丁红从楼上向下窥视。儿子冯小强出了门洞，向父亲走去。 冯一民：去哪，儿子？ 小强：我想去故宫，爸爸。 冯一民：怎么想去那了？ 小强：我妈说故宫里有好多故事，而且，语文老师让我们写一篇游记。 冯一民一笑：好，爸带你去。 小强：我妈让咱早点回来，不能超过五点。我妈还不让咱们乱吃东西，怕我得肝炎。 冯一民向楼上望了一眼，丁红赶紧缩回头。冯一民哼了一声。 18、故宫 父子俩在乾清宫前的空地上溜达。 小强：爸爸，你小时候爱写作文吗？ 冯一民：不喜欢。 小强：我们老师自己都写不出来，还老说我们写得不好。 冯一民：你妈跟你姥姥说我什么了？ 小强：还不是老一套，我都听腻了。爸，你别理她，过几天她就该带我回去了。我太了解她了。 冯一民被儿子逗乐了，拍拍他的后脑勺。 19、公司会议室 冯一民正在指导员工排练合唱《歌唱祖国》。 冯一民：（唱）五星红旗迎风飘扬，革命歌声多么嘹亮……，要有气势，别跟没睡醒似的，再来一遍。 职工甲小声嘀咕：都快没饭吃了，还气势呢。 职工乙：真是，谁还有心思练这个呀。 职工丙：明天就公布了。 职工丁：这回，捂得够紧的。 冯一民觉得特泄气：我说，咱还练不练了？ 职工甲：甭练了，冯师傅，爱唱什么样唱什么样吧。 职工庚：别说没用的，赶紧。早完早散。 冯一民打起精神，开始指挥。众人发出无精打采的声音。 20、公司大会议室 气氛肃然。周总在主席台上讲话，员工们神色凝重。 周总抑扬顿挫：实践证明，结构调整，减员增效，是搞活国有企业的必经之路。这次机构调整和人员安排，是经过反复研究决定的，充分考虑了每位职工的切身利益。同志们，改革需要付出代价。但是，不改革，只有死路一条。 21、工会办公室 小郭低声哭泣。冯一民在她身边踱来踱去，欲言又止。 22、总经理办公室 周总坐在宽大的写字台里，一脸无奈。对面是冯一民。 周总：没办法，总公司下硬指标，各部门全得压缩。工会只能留一个。 冯一民：小郭连三十都不到。 周总：是啊，不到三十就退休，是有点让人想不通。可是，船上的人太多，早晚一块往下沉。 冯一民：如果办内退，安置费是多少？ 周总：如果是你，八万。 23、冯一民家 丁红正训斥冯一民。 丁红：用得着你充好人吗？人家孩子小，你儿子不也刚上二年级吗？ 冯一民：我不想干了。 丁红：你不想干就不干了？你能干什么？ 冯一民：我想开出租。 丁红：你有那身体吗？四张儿的人了，能跟二三十岁的比吗？ 冯一民：我可以少干。 丁红：少干？少干吃什么？ 冯一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丁红：冯一民，我也看出来了，你是逼着我离开你。 冯一民：我没那工夫。 丁红：冯一民，你可以不在乎我。你替儿子想过吗？ 冯一民：我儿子怎么了？ 丁红：他会怎么看你？ 冯一民：我养活他，你说他怎么看我？ 丁红：你以为养猫养狗呢？ 冯一民：嗬，当了两天餐饮部经理，学会教训人了。您贵姓？ 丁红想发作，但随即泄了气。 丁红：冯一民，我没劲儿跟你吵。还是那句话，找地方，越快越好。啊。 说罢，丁红摔门而出。 丁红一边擦眼泪，一边上了一辆出租车。 24、风顺酒楼·傍晚 丁红对镜梳妆更衣。 女员工甲：丁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丁红：没有啊。 女员工甲：丁姐，你好像……我看你眼圈都红了，发炎了？ 丁红：可能是来的时候刮进沙子了，外边风挺大的。 女员工甲：对了，丁姐。昨天我和我朋友去女人屋了，看见一条特别漂亮的围巾，绝对新潮。我一看特贵，就想再等等。结果嘿，我们那位二话没说，当时就给我买下来了。告诉说…… 有人招呼甲：何主管，12号包间的客人来了。 何主管：我去了，待会再说。 丁红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看着看着眼圈又红了。 25、饭馆·外景 冯一民从饭馆内向外张望。 一辆出租车在饭馆前停下，孙亮走出驾驶室。 26、饭馆·内景 王亮和冯一民围着火锅，满头是汗。 王亮：你也想开出租？（摇摇头）说句实话，现在开出租的太多了，活儿不像前几年那么好干了。 冯一民：那你说，我该干点什么？ 王亮：你老婆什么主意？ 冯一民：别提了，跟丫早晚的事。 王亮：没那么严重吧？ 冯一民：我老婆是我老婆。我想听听你的。 王亮沉吟片刻：保险，怎么样？ 冯一民一脸诧异：卖保险？ 王亮：我姐夫就干这个，比我强。干这行挣得多，也辛苦。没工资，干拿提成。这是干得好的，干不好毛儿都没有，还得往里倒贴。 冯一民：你姐夫以前干什么的？ 王亮：砖厂跑销售的，后来下岗了。他们保险公司老缺人，你想去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冯一民：我再琢磨琢磨。 王亮：甭着急，什么时候去都行。 27、君安保险公司·外景 冯一民坐在君安保险公司门前的广场上，观察着进出保险公司的人。这些人个个西装革履，夹着皮包，脚步匆匆，神色凝重。 28、君安保险公司·内景 人力资源部经理：试用期6个月，没有基本工资，收入全靠提成。头半个月不能跑业务，必须参加培训。 冯一民：半个月？太长了吧？ 人力资源部经理：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冯一民想了想：哪天上班？ 人力资源部经理看都不看他：哪天都行。 29、君安公司培训部 培训师在给新员工做业务培训。清一色的年轻面孔，只有冯一民显得有些苍老。 培训师：记住，一旦你的客户和你签了约，马上撤。为什么？因为夜长梦多。一个好的保险推销员，在这点上应该有很好的把握。 30、写字楼某公司前台 透过落地玻璃门看去，小姐正在电脑上打字。玻璃门上写着“谢绝推销”。 冯一民敲了敲门：你好，小姐。我是君安保险公司的市场调研员，我想做一个…… 小姐头都不抬：对不起，我们没时间接受您的调查。 冯一民：那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小姐：不知道。 冯一民：这样吧，我留张名片给您，您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小姐瞥了一眼冯一民的名片，继续打字。 冯一民刚一离去，小姐就把他的名片丢进废纸篓。 31、写字楼某公司办公室 冯一民探头探脑地进来，吓了办公室小姐一跳。 小姐：您是……？ 冯一民：我是君安保险公司的市场调研员，我来是想…… 小姐：您是怎么进来的？谁让您进来的？ 冯一民：前台没人，所以我就…… 小姐：您预约了吗？ 冯一民：没有，这是头一次。 小姐：对不起，我们一般都经过预约。 冯一民：我的时间不长，几分钟就够，您看…… 小姐：对不起，我已经跟您说过了，我们这需要预约。 冯一民：那好，这是我的名片。您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我随时给您解答。 小姐：谢谢，再见。 冯一民悻悻而出。迎面碰上从卫生间回来的前台小姐。 冯一民等电梯的时候，听见办公室小姐正批评前台小姐：以后去卫生间，找个人替你看着。 前台小姐：谁能想到这么一会工夫，就有人进来。 办公室小姐：丢了东西怎么办？责任算谁的？ 前台小姐：人家是保险公司推销员。 办公室小姐：谁知道他是什么人啊。现在骗子多了。就算他是推销员，一天来八趟，烦死谁。 前台小姐：哪有八趟？ 办公室小姐：还有那帮人呢。卖花的，卖礼品的，卖办公用品的。脸皮真厚，要我早不干了。 冯一民神色黯然。 32、写字楼下 冯一民坐在写字楼外的台阶下，渺小而无助。几个风姿绰约的写字楼小姐连说带笑地从他眼前经过。 33、公园·清晨 晨曦撒满公园，不少人在跳交谊舞。 冯一民向一位女士发出邀请，女士接受了邀请。 冯一民：你常来吗？ 女士：有时候来，我喜欢早锻炼。您是头一次吧？我好像没见过您。 冯一民：对，头一次。以前经常路过。 女士：您是搞什么工作？ 冯一民：公交公司的。你呢？ 女士：我是保险公司的。 冯一民的笑容僵在脸上。 女士：您了解保险吗？ 冯一民：了解一点。 女士：投过保吗？ 冯一民：没有。 女士：早投早受益。不过，如果您不了解，最好不要贸然投保。您应该先充分了解，然后再做选择。您说对吗？ 冯一民：有道理。 一曲终了，女士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您的名片能给我一张吗？ 冯一民：对不起，我没有名片。 女士：那您能给我留个电话吗？ 冯一民：这样吧，如果需要我会跟您联系。 女士：好的，再见。 女士接受了另一名男士的邀请，离开冯一民。 冯一民一脸茫然。 34、冯一民家 冯一民拖着疲惫的脚步迈进家门，脱了西装，摘下领带，仰在沙发上。点了一只烟，吸着。 他用遥控器打开音响，听到圣诞歌曲《平安夜》以及女播音员甜润的声音。 女播音员：听众朋友们，欢迎您收听这期的音乐欣赏节目。圣诞节就要到来了，为此，我们特意为您准备了一首著名的圣诞歌曲《平安夜》。提起圣诞节，您的脑海里一定闪现出背着满满一袋子礼物的圣诞老人，和美丽的圣诞树。其实，除了圣诞礼物以外，美丽动听的圣诞歌曲同样是这一年一度的佳节所不可缺少的。由爱乐唱片公司灌制的，传统经典的圣诞歌曲和圣诞音乐，目前正在全市各大书店发售，将使爱好音乐的您大饱耳福。希望它能为您增添节日的快乐。 冯一民把音响的音量略微调大。 35、风顺酒楼·夜晚 丁红换下工装，匆匆走出酒楼。孙先生开着一辆VOLVO，在酒楼门口等待丁红。丁红上了VOLVO轿车，渐渐远去。 36、酒吧 孙彪和丁红在对饮。 孙彪：好久不见了。怎么样，生意还好做吗？ 丁红：多亏您这样的顾客赏光，马马虎虎。 孙彪：你个人怎么样？做得开心吗？ 丁红：给别人打工，对得起良心就行。开不开心的，没多想过。孙总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 孙彪：我喜欢你这种心态。我的饭店马上就要开业了，我想请你过来帮忙。 丁红一脸惊讶。 孙彪：朋友给我介绍很多人，都被我回了。 丁红：我只是个打工的，不知道能帮您什么。 孙彪：我做上海菜，你觉得怎么样？ 丁红：我觉得倒不在做什么菜，做什么都有做得好的，也有做得差的。 孙彪：跟我想的一样。做餐饮部经理，负责整个饭店的餐饮，敢不敢做？ 丁红思忖片刻，然后平静地：既然您看得起我，那我就试试。大不了，您再辞了我。 孙彪先是一笑，默默颔首。 37、书店 冯一民在销售类书架前寻找。他抽出一本《推销之神》，翻了翻夹在腋下。 他又来到音像柜台前，音响里正在播送《欢庆圣诞》。两个女店员正在聊闲天。 女甲：哎，你说多可气吧，我头一回见过这种人，差点没把我气死。 女乙：嗨，现在什么人没有啊。想开点，自当什么都没发生。上回我们家邻居…… 冯一民：请问，您这有平安夜吗？ 女甲：《平安夜》？没有，有《铃儿响叮当》。要吗？英文的？ 冯一民接过女甲递过的光盘，仔细端详。 冯一民：对，就是这个。这不是吗？《平安夜》。 女甲不耐烦地：要吗？ 冯一民：要。 女甲：那边交钱。（对女乙）后来，我跟他姐说了，既然这事不征求我们意见，那好，以后出了问题也别找我们…… 38、冯一民家 冯一民把光盘插入音响，按下开关。立刻，优美的无伴奏女生合唱《平安夜》便在小屋飘荡。 冯一民关了灯，躺在沙发上，静静欣赏。 39、晨光小学校门口 冯小强正在等姥姥来接，突然，有人从后面抢走了他的小黄帽。原来是同班的几个同学一起欺负他。 冯小强：把帽子给我。 几个同学把冯小强的帽子互相传递，就是不给他。 冯小强：我告老师去。 几个同学哈哈大笑，并开始搡他。 甲：你告啊，告啊。 乙：我最恨告老师了。 乙当胸给了小强一拳，小强和他撕打在一起。其他人过来帮着乙打小强，小强抓住一个人死打，身上挨了不少拳脚。这时，一名离校回家的老师路过，喝止了他们。 老师：你们是哪个班的？这么野蛮？！ 几个学生见势不妙，起哄着离去。 甲：你等着，冯小强。 乙：今天算便宜你。 冯小强：明天叫我爸来收拾你们，一个都甭想跑。 甲：你爸早跟你妈离婚啦！ 几人哄笑。 冯小强气得咬牙切齿。 40、大上海娱乐城·傍晚 丁红正在招呼客人，服务员喊她听电话。 丁红：喂，哪位？ 丁红母亲：今天早点回来吧。小强让人打了。 丁红：怎么回事？ 丁母：放学的时候，被几个同学欺负了。 丁红：小强呢？ 丁母：正写作业呢。 丁红：伤着没有？ 丁母：衣服都让人抓破了。 丁红急了：我问您伤着没有？！ 丁母：外边哪看得出来呀！ 有服务员叫丁红：经理，6号包间的客人来了，说是跟您订好的。 丁红：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回去再说。 丁红放下电话，捋了捋头发，迎向6号包间。 41、丁红娘家·夜 丁红坐在小强床边，抚摸着儿子。 丁红：刚才，我给你们老师打电话了。他们不敢再欺负你了。以后，躲他们远点，找别人玩。 小强：妈，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丁红：回哪？ 小强：咱们家呀。 丁红：想爸爸了？ 小强：嗯。 丁红：别想了，睡觉吧。爸爸星期六就来看你。 小强：我要爸爸。 丁红：妈妈知道。快睡吧，妈也困了。 丁红回到自己房间，关灯上床。 丁红在黑暗中抽泣。 42、冯一民家·清晨 西装革履的冯一民对着镜子练微笑。 43、写字楼前 冯一民在背阴处照镜子，又揉了揉脸蛋儿。然后，昂首挺胸，充满自信地向进了大门。 44、新兴电脑公司经理室 经理正埋头公文，有人敲门。 经理：请进。 冯一民微笑着推门而入，经理一脸不信任。 冯一民：您好。我是君安保险公司的冯一民，昨天和您电话里预约过。 经理：噢，我知道。请坐。 冯一民：我这次来是想向您介绍我们公司的一些基本情况，还有…… 经理：对不起，我只能给你十分钟。 冯一民：十分钟足够了。首先，我向您介绍一下我们公司。我们公司实力雄厚，股东全部来自…… 电话铃响，经理接电话：喂，好的。知道了，你看着办吧。（经理放下电话）对不起，请接着说。 冯一民：我们公司的股东都是一些大的集团公司，资金雄厚，抗风险能力强…… 电话又响，经理接电话：好的，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等会儿，好好检查检查，别像上次似的拉下东西。（经理放下电话）没办法，事都赶一块儿了。您接着说。 冯一民：我们的险种非常齐全，不但面向成人，而且最近还开发了一种针对少儿的险种。我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电话再响，经理接电话：这事找王总，他办不了再找我。（经理放下电话）不好意思啊。 冯一民：没关系，谁让您是老总呢。您可能会问，一个险种还没做透，为什么又要开发新的品种…… 经理看了看表：简短点。你们公司到底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冯一民一怔，进而醒悟般地：我们有储蓄型的，有分红。 电话又响，经理接电话：好，我马上过去。（站起身）很抱歉，我得出去。给我留份材料，我会和你联系。 冯一民毕恭毕敬地将材料递过去。 45、麦当劳快餐店 店内外贴着圣诞老人的画片，《铃儿响叮当》的歌声在餐厅内回荡。 冯一民帮助一女士推来婴儿车，把一个两岁多的宝宝放进车子。女士非常感激。冯一民递上名片，女士认真地看。 46、地铁站台 冯一民与陌生人攀谈，并递上名片。 47、儿童医院 冯一民与带孩子看病的父母攀谈。 48、路边 冯一民与出租汽车司机一起吃盒饭，聊天。 49、冯一民家 冯一民神色疲惫，一头倒在沙发上。 突然，电话铃响起，冯一民猛扑过去：喂，你好，君安公司冯一民。 丁红：是我。 冯一民泄了口气：嗨，我还以为是客户呢。找我干吗？ 丁红哼了两声，嘲讽地：跑了一个月了，该有进展了吧？ 冯一民：你什么意思？ 丁红：我就知道你不是这块料。 冯一民：你少废话！ 冯一民挂了电话，丁红又打过来：圣诞节马上到了，想着给你儿子买礼物。 丁红说完挂了。冯一民腮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 50、基督教堂·圣诞夜 教堂内挤满了人，很多人站在四周。冯一民和后来者只好站在院子里。 信徒正高声歌唱《新生王》。 歌毕，牧师走向讲台：那天使对他们说，“不要惧怕，我报给你们大喜的信息，是关乎万民的。因今天在大卫城里，为你们生了救主，就是主基督。”忽然，有一大队天兵同那天使赞美神说：“在至高之处荣耀归与神，在地上平安归与他所喜悦的人。” 冯一民被神圣庄严的气氛打动。 51、丁红娘家 小强、丁红和丁母在看电视。 小强：妈，爸爸怎么还不来呀？ 丁红气呼呼地：问你爸去。 52、冯一民家·清晨 日上三竿，冯一民还在酣睡。突然，他的呼机响起。冯一民一跃而起，急忙回电话。 冯一民：喂，你好。君安公司冯一民，哪位先生呼我？ 郭经理：我是新兴电脑公司的，我姓郭。 冯一民：您好，郭总。好长时间不见了，最近生意不错吧？ 郭经理：你有空吗？ 冯一民：有，您说。 郭经理：下午能不能过来一趟，说说你上次提的保险那事？ 冯一民：好的。一会见。 冯一民一跃而起，重重摔在床垫上，又被弹了起来。 53、君安保险公司经理室 冯一民把保单和保费交给经理。 经理看着保单：五十人，一个大单子。干得不错。 冯一民：谢谢。 54、冯一民家 冯一民不在，丁红观察着屋中的变化，发现写字台上有一本《圣经》。丁红露出不屑的神色。 55、肯德鸡快餐厅 冯一民、丁红和小强在一起吃饭。 小强：爸爸，我还想吃土豆条。 冯一民：好，爸爸再去买一包。（问丁红）你还要点什么？ 丁红：圣代。 冯一民去买土豆条和圣代。 小强：妈妈，爸爸一会儿和咱们一块回去吗？ 丁红：姥姥还在家等咱们呢。 冯一民买了东西回来。 丁红：我看你桌上有本《圣经》。你去教堂了？ 冯一民：怎么了？ 丁红：信那玩意干吗？有时间多陪陪你儿子，要不就多拜访几个客户。 冯一民：我的事你少管。 丁红：你以为我爱管呢？我丢不起那人。 冯一民：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再说，吵架也不能在这吵。 丁红：嗬，瞧把你能的。有本事别跟我来。什么人家打你左脸，你把右脸也给人家。全是放屁。 冯一民脸色通红，看看周围，极力压抑着。 小强惊恐地看着两人。 56、教堂·正午 唱诗班在排练。空荡荡的堂内只有冯一民在观看。指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很有朝气，正辅导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唱《小伯利恒》。曲调抑扬顿挫，婉转优美。冯一民被深深吸引。 57、银行大楼门前 冯一民整整衣服，昂首阔步地进去。 58、银行办公室 一女士很客气地：谢谢您的介绍。我们最近很忙，没有时间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过了这段时间再说。您留个电话，如果需要，我们会和您联系。 冯一民面带微笑，十分风度：好的。等您需要的时候，我们再联系。 59、某公司办公室 一男士很礼貌地：您的介绍很清楚，我还得向领导请示。需要的话，我会找您。 冯一民：没关系，交个朋友。需要帮忙的时候，说话。 60、冯一民家·夜 冯一民低声祷告：万能的救主，你教导我们：手勤的要富足，手懒的要受穷。请你施展你的神迹，让你的儿女得着饱足。 61、基督教堂·正午 冯一民仍独自一人观看排练。这次唱的是《主若是》。 唱《小伯利恒》的那个女高音跟指挥耳语几句。指挥点点头，来到冯一民身边。 指挥：我叫张军。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加入我们。 62、基督教堂·上午 冯一民身穿袍服，和唱诗班坐在一起。牧师在读经。 牧师抑扬顿挫：你们要小心，不可将善事行在人的面前，故意叫他们看见。若是这样，就不能得你们天父的赏赐了。所以，你施舍的时候，不要叫左手知道右手所作的，要叫你的施舍行在暗中。你父在暗中察看，必然报答你。下面，请听赞美诗《小伯利恒》。 女高音站起，优美的《小伯利恒》在堂中回荡。 63、同上 散堂了，信徒们纷纷往外走。冯一民和女高音走在一起。 冯一民说：杨丽，你唱得真好。 杨丽：谢谢。 冯一民：能借我用用这首歌的歌片吗？ 杨丽：当然可以。你喜欢？ 冯一民：非常喜欢。 杨丽：你受洗了吗？ 冯一民：还没有。我刚刚接触，还不是很了解。 杨丽：别着急，你会了解的。多祷告。 冯一民：我会的。 杨丽：我要往那边走了，再见。 冯一民：再见。 冯一民目送杨丽远去。张军从后面赶上，拍了一下冯一民肩膀。 张军：有空吗？一块吃饭？ 冯一民有点不解地点点头。 64、麦当劳快餐厅 张军：我很佩服做保险的人。我有不少商界的朋友，很成功，可以介绍给你。 冯一民：谢谢。 张军：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 冯一民：能帮的我一定尽力。 张军：我家离这太远，下个月我就不想过来了。平时我还开着诊所，实在忙不过来。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顶替我。 冯一民：那你怎么做礼拜？ 张军：我开家庭聚会。 冯一民：一时半会找不着很合适的。 张军：你以前不是在工会搞过合唱吗？ 冯一民：我？ 张军：我看你行。 65、冯一民家 写字台上摆满名片，冯一民挨个打电话。 冯一民：赵总，你好。我是君安保险公司冯一民，张军先生介绍我和您联系。 66、基督教堂 冯一民指挥唱诗班排练《柔声希望》，张军在旁观看。 67、冯一民家 冯一民捏着名片打电话。 冯一民：刘总，我是君安保险公司冯一民…… 68、同上 冯一民在暗中祷告：全能的主，我一直遵行你的教诲，求你成全你的仆人，赐给他忍耐、智慧和勇气。 69、公园 很多人在下棋。冯一民和围观的人攀谈。 70、某公司总经理室 总经理：张军把你的情况跟我说了，你的材料我也看过了。张军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他。所以，我决定投保。 冯一民：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总经理：说实话，我受过骗。希望我不会看错你。 两人都笑了。 71、基督教堂 堂内只有牧师和冯一民两人。牧师在考道。 牧师：冯先生，您为什么要到这来？您完全可以用休息日干点别的。 冯一民：欠债的，怎么能不还钱？ 牧师微微颔首：感谢主。 72、冯一民家 冯一民在暗中祷告：主啊，我要赞美你，荣耀你。你显神迹在我身上，使我成为你更忠实的仆人。 73、基督教堂 冯一民在受洗礼。 74、饭馆 丁红从冯一民手里接过信封。小强坐在旁边，用手指顶着父亲刚给他买的足球转圈。 丁红：你的上帝开始帮你了？ 冯一民：你也去教堂听听。 丁红一笑：天哪，你自己有毛病，还拉上别人。我很正常。 冯一民：不见得。 丁红盯着他：冯一民，我不想破坏你的情绪，你也别干涉我。 冯一民：我不想干涉你。我是说，有些事情你并不了解。 丁红：有那个必要吗？我问你，在保险这行，比你成功的多吗？ 冯一民：有的是。 丁红：你应该问问他们，是不是也信上帝？ 冯一民低头喝可乐。丁红笑，目光中充满怜悯。 75、基督教堂 唱诗班的人互相道别。冯一民走在最后，发现杨丽在擦眼泪。 冯一民：你怎么了？ 杨丽抽泣起来。 76、茶馆 杨丽泪眼模糊。 冯一民：他在哪个州？ 杨丽：加州洛杉矶。 冯一民：三年，是够长的。你老公肯定也很想你。 杨丽：我已经被拒签过两次，理由都是移民倾向。如果再被拒签，机会就更渺茫了。 冯一民：我会替你祷告。 杨丽：谢谢。 77、某公司会客室 冯一民在指导客户填保单。 冯一民：您在这签名，对，就是这。 忽然，冯一民的BP机震动起来，冯一民偷偷瞧了一眼。 客户将填好的保单交给冯一民。 冯一民：到时候您开个户头，定期从户头划拨就行。 客户：我知道。 冯一民：您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和我联系。如果没什么事，就不打扰您了。 客户：别那么客气。代我问张军好。 冯一民：您放心，我会替您问候。再见。 冯一民辞别客户，进了电梯间，掏出BP机打电话。 冯一民：喂，你好，薛总。我是冯一民。好的，带着合同，没问题。好，明天见。 冯一民叹了口气：感谢主。 78、酒吧 丁红穿着入时，与孙彪对饮。一队年轻的恋人在缓缓拥舞。 蜡烛将熄。孙彪朝女服务员招招手，女服务员换来一只新蜡烛。 丁红：你的成功经历可以写一本书了。 孙彪：嗨，没事解解闷。只做闲谈。跳舞吗？ 丁红：好长时间不跳了，都快忘光了。 孙彪：我也是。这么好的音乐，不跳有点可惜。 丁红看看表：对不起，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孙彪：只跳一曲？ 丁红犹豫了一下，站起身，走近孙先生。两人在轻缓的音乐中慢舞。丁红尽量和他保持距离。 79、丁红娘家楼下 孙彪的VOLVO由远及近。 孙彪：跟你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 丁红笑笑，回避着他的目光：是吗？谢谢你的邀请。再见。 孙彪：好好休息，再见。 孙彪目送丁红进了楼道，然后，驱车离去。 80、冯一民家 月光下，冯一民低头祷告：主啊，你说过，神配合的，人不可分开。求你降恩惠与你的儿女，让杨丽姊妹早日和夫君团聚。 81、饭馆 冯一民把一个信封和一本《圣经》递给丁红。丁红收起信封，把《圣经》退给冯一民。 丁红嘲讽地：什么时候当上牧师了？ 冯一民：看看吧，没坏处。 丁红忍俊不禁：冯一民，我当初看上的就是你的这点傻劲儿。 冯一民：先看《新约》。 丁红笑得更厉害了。 冯一民：我想找一天，带着小强，咱们一块去教堂。 丁红收起笑容：你这一段也挺辛苦的，平时注意休息，别累坏了。你儿子不能没爸。 冯一民：这不用你说。 丁红：我交代你的那事，抽空也办办。 冯一民：哪事？ 丁红：你不能老住我那吧？ 冯一民沉吟片刻：给我点时间。 82、丁红娘家 丁红和母亲在闲聊。 丁母：冯一民现在干得还行啊。 丁红：比他强的人有的是。 丁母：其实，有了钱，自己买房也一样。 丁红：不一样。凭什么自己买呀？ 丁母：哎呀，已经这样了。人有时候不能太较真，该忍就得忍。 丁红：你们这代人，什么不能忍？ 83、冯一民家 冯一民在暗中默祷。 冯一民的画外音：信与不信的不能同负一轭。 84、基督教堂 唱诗班的弟兄姊妹们相互辞别。只剩下冯一民和杨丽。 冯一民弹琴，辅导杨丽练习《上第爱世人》的独唱部分。杨丽唱了几句就唱不下去了。 杨丽：能陪我去书店吗？ 冯一民：行。我也正想去。 85、书店 杨丽和冯一民在人物传记书柜前随便翻看。冯一民的BP机忽然响起。冯一民看了一眼，将呼机关掉。 杨丽：客户？ 冯一民：没事，晚上再说。 杨丽：你去吧，我不想耽误你。 冯一民：没关系，我还可以再约。 杨丽：我也有事。改天再聚。 冯一民：那好，改天。 杨丽：祝你成功。 冯一民：谢谢。 杨丽：再见。 冯一民：再见。 杨丽辞别冯一民，上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去哪？ 杨丽：先往前走吧。 出租司机一脸诧异地缓缓往前开：您想好了吗？ 杨丽想了片刻：这附近哪有酒吧？ 86、张军诊所 冯一民和张军对坐交谈。 张军：信和不信的不能同负一轭。经上是这么说的。让她信不就行了吗？ 冯一民：我试过，没用。都不是小孩。 张军：你才信了多久？ 冯一民不好意思地笑笑。 张军：这事是挺难的。那你说，背十字架呢？ 冯一民点点头。 87、经理办公室 丁红接到一个包裹。打开，是一本崭新的《圣经》。扉页上写着：祝你生日快乐！冯一民。 丁红：神经病。 秘书：怎么了，丁姐？ 丁红：没事。 88、丁红娘家·夜 丁红在台灯下看《圣经》，越看越睏。丁红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关灯，钻进被窝。 89、酒吧·夜 冯一民在为客户讲解保险合同。 冯一民：我们希望客户在签订合同之前，对条款理解透彻，以免日后发生纠纷。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对客户负责。 90、经理室 丁红敲门，没人应。再敲，里面传出孙彪的声音：请进。 丁红推开门，见一女服务员面色绯红、发型散乱、衣衫不整，仓皇而出。 丁红：孙总，你找我？ 孙彪：对。帮我把衣柜打开。 丁红打开衣橱，一件剪裁得体的高档女式西装套裙挂在里面。 孙彪：怎么样？给个评价。 丁红：很漂亮，做工也很好。 孙彪：你试试。 丁红：别人的衣服我怎么试。 孙彪：你的新工装。 丁红：孙总，你何必破费。 孙彪：你穿就是了。 丁红把衣服拿到洗手间去换。换上新装的丁红光彩照人。不知何时，孙彪已经走到丁红身后，将手搭在她的双肩上。 孙彪看着镜子里的丁红：和我想象的完全一样。 丁红轻轻将孙彪的手推开：孙总，有客人在外面等我。 孙彪：晚上一起吃饭？ 丁红不置可否，转身离去。 91、酒吧·夜 孙彪和丁红共舞。 孙彪轻吻丁红的额头，丁红顺从地靠在他的胸前。 92、孙彪家·夜 孙彪和丁红在热吻。忽然，孙彪的手机想起。 孙彪去隔壁接电话，等他回来，丁红整理好衣服，准备离去。孙彪把她抱在怀里，想吻她，却被丁红轻轻推开。 孙彪：为什么？ 丁红：我不喜欢。 孙彪：你何必欺骗自己。 丁红：你并不缺女人。 孙彪：可我需要你。 丁红：你并不需要。送我走。 93、丁红娘家小区·夜 孙彪的VOLVO轿车缓缓停下。丁红从车上下来，和孙彪道别。VOLVO掉了一个头，向远方驶去。 丁红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点燃一支烟，在黑暗中吸着。 94、某会议中心 “君安保险公司年度表彰大会暨颁奖典礼”正在举行。 主持人：现在，宣布获奖者名单，请获奖者上台领奖。销售奖第一名，冯一民…… 员工热烈鼓掌，冯一民激动地走上领奖台。 冯一民：我的成就归功于团队和朋友们的支持和鼓励。感谢上帝教会我诚信。谢谢大家。 员工又一次鼓掌。 员工甲：他说什么？感谢上帝？这跟上帝有什么关系？ 员工乙：他怎么还信这玩意？ 员工丙：乐糊涂了，开始胡说八道了。 员工丁：这叫信仰，你懂吗？ 员工甲：我什么都不信，就信自己。 员工乙：我就信命。 员工丙：信仰管什么呀？人能不死吗？人能不死我就信。嘁。 员工戊：你们有完没完？！有本事上去讲去。 95、冯一民家 冯一民低头祷告：全能的救主，你的仆人又一次蒙受了你的恩典。我要铭记你的教诲：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凡没有的，连他自以为有的，也要夺去。 96、汽车专卖店 冯一民选中一辆轿车，试驾。 97、丁红娘家 丁红从阳台上向下窥视，冯一民开车将小强接走。 98、同上·夜 丁红在读《圣经》。 丁红的画外音：神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丁红掩卷沉思。 99、写字楼 下班了，人们纷纷走出写字楼。杨丽走在人群后面，钻进冯一民的轿车。 100、酒吧·夜晚 杨丽醉酒，摇摇欲坠。冯一民把住酒瓶，不让杨丽再喝。 冯一民：我送你回家。 杨丽笑：我没家。你也没有。咱们同病相怜。 冯一民：要知道这样，我不会来的。 杨丽：我知道，你笑话我。我不是好信徒，你也不是。信徒不应该酗酒。可是，我想喝。你也想喝，对吧？我知道你想，你骗不了我。你把我带到这来，就是想让我喝酒。 101、杨丽家·夜 冯一民将醉酒的杨丽扶进家门，放在沙发上。冯一民转身欲走，被杨丽叫住。 杨丽：和我一起祷告，好吗？ 冯一民迟疑着。 杨丽：求求你。 冯一民坐在沙发上，与杨丽一同低头祷告。 冯一民：慈悲的救主耶稣基督，求你降恩惠于杨丽姊妹，使她获得忍耐与信心，不会因寂寞而跌倒。并祝愿她和丈夫早日团聚…… 突然，杨丽扑进冯一民的怀抱，在他脸上乱吻。 冯一民搂紧杨丽，迎合着她的吻。冯一民将手伸进杨丽内衣，摘下了杨丽胸衣的搭钩。 杨丽：我是魔鬼，我下地狱。 冯一民像被针扎了似的，立刻停下手。 冯一民：对不起，是我不好。原谅我，都怪我。我得走了。 冯一民失魂落魄地逃之夭夭。杨丽失声哭泣。 102、十字路口·夜 冯一民停在禁行线后。红灯变绿，冯一民没反应，后面的车猛按喇叭。 103、冯一民家楼下·夜 冯一民坐在车中忏悔。 冯一民：主啊，饶恕我的软弱和跌倒。 104、冯一民家 冯一民在电脑上录入客户资料，电话响起，是丁红。 冯一民：喂？ 丁红：是我。明天有个房展会，我想去。 冯一民略一迟疑：好吧。 105、房展会 冯一民和丁红在模型前浏览。 106、公交公司经理室 周总热情地招呼冯一民。 周总：来来，快请坐。稀客稀客。听说你干得不错？ 冯一民：凑合。 周总：车都开上了，还凑合？你呀，真能谦虚。 冯一民：找我有事？ 周总：没大事轻易不敢惊动你呀。来，喝点水。 冯一民：您别客气。 周总：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是很多情况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包括你。 冯一民：我这人不爱兜圈子，有话您只管说。 周总收起笑容：是这样。总公司今年的货币分房已经开始酝酿了。请你来，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冯一民：我没什么意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周总：是这样。你看啊，这个……还记得老马和老王吗？上回是你做了贡献，把那个二居室分给他们两家了。现在，孩子一天天大了，还得跟父母住一个屋，唉。 冯一民：您到底什么意思？ 周总：今年总公司给咱们的钱只相当一个二居室。本打算把这钱给你。我听说你也要买房？ 冯一民：正在寻摸，还没定。 周总：搁我就买套大的，住着痛快。 冯一民：我等着您给我钱呢。 周总笑：瞧你说的。对你来说，钱只会越挣越多，买房不买房是早晚的事，不在话下。 冯一民：您找我来，究竟…… 周总：明说吧。公司想跟你商量商量，这次货币分房能不能再……怎么说呢，能不能再……当然，你已经做过不少牺牲，再做下去也太不合情理了。关键是……唉！ 冯一民：我可以让。可是，凭什么？ 周总一脸尴尬：我这是跟你商量，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冯一民：我愿意。 周总愣了：你当真？ 冯一民轻蔑地一笑：您忙吧，我还有事。 说完，冯一民转身离去。 周总冲着他的背影：慢走慢走。 107、路边 冯一民出了公交总公司，钻进汽车。泪水从眼角溢出。 108、冯一民家 丁红刚洗完澡，正在化妆。冯一民回来了。丁红从镜子里见他脸色阴沉，已猜出八九分。 丁红：他们没说你是活雷锋？ 109、同上·黎明 丁红依偎着冯一民，两人犹在梦中。 110、基督教堂 冯一民在读经，丁红坐在后排，凝视着他。 冯一民：法利赛人问，“神的国几时来到？”耶稣回答说，“神的国来到，不是眼所能见的。人也不能说：看，在那里；看，在这里。因为神的国就在你们心里。” 111、茶馆 冯一民和杨丽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冯一民：祝贺你。 杨丽：谢谢。 冯一民：什么时候走？ 杨丽：下个月。 冯一民：感谢主。 杨丽：也感谢你们为我祷告。 冯一民：他信主吗？ 杨丽自信地：他会的。 冯一民：感谢主。 杨丽眼里闪着泪光：嗯，感谢主。 112、新房 丁红和冯一民在观察新居，小强在好奇地东摸西看。 丁红搂着冯一民：我老公真棒。 冯一民推开她：让小强看见！ 丁红：怕什么？就让他看。 小强呆呆地看着两人拥抱。 丁红：我早就知道你行。 冯一民：我早就知道你知道我行。 两人开心地笑。 113、冯一民家（旧居）·夜 月光打在墙上，丁红拥着冯一民。 丁红：装修完一定要散味，至少一个月。不然对小强不好。现在净是小孩得白血病的。 冯一民：咱们用环保材料。 丁红：都那么说，谁知是真是假。 冯一民：肯定有真的。 丁红轻轻吻着冯一民的肩膀。 丁红：哎，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有个外遇什么的？ 冯一民：有也不能告诉你。 丁红：你是信主的，不能撒谎。 冯一民：善意的谎言呢？ 丁红：你不会撒谎。 冯一民：那你还问什么？ 丁红：你老实点，做了亏心事，上帝会惩罚你。 冯一民：又不惩罚你。 丁红掐了冯一民一下：你敢！ 冯一民：轻点，别吵孩子。 丁红安静下来，枕着冯一民。冯一民忽然坐起来：今天还没祷告。你先睡吧。 丁红：走什么形式啊。 冯一民：你愿意，可以和我一起祷告。 丁红翻过身去：又犯病了。别吵我啊。 冯一民低头默祷。 114、君安保险公司总经理室 冯一民坐在总经理对面。 总经理：由于你的出色业绩，公司决定奖励你出国旅游，费用公司全包，你放心玩就是了。 冯一民：谢谢，总经理。 总经理：我想哪天请你给业务员做个培训，希望公司能多出一些像你这么优秀的员工。 冯一民：培训谈不上，倒是可以和大家沟通沟通。 总经理：你能取得这么好的业绩，最关键的靠什么？我对此很感兴趣。 冯一民想了想：坚持。 总经理：可为什么你能坚持，大多数人却坚持不下去？ 冯一民：可能是我对自己有信心。 总经理：你从没做过推销，更别说推销保险，信心从哪来？ 冯一民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在我失败的时候，总有声音鼓励我，叫我不要放弃。 总经理：是你妻子？ 冯一民：不是。 总经理：你儿子？想起他你就充满了斗志？ 冯一民：有一点，不是全部。 总经理：你父母？ 冯一民摇摇头，平静地：上帝。 总经理像是没听懂：什么？上帝？你信这个？ 冯一民点点头。 总经理：那别人呢？ 冯一民笑笑：我只了解自己。 115、美国洛杉矶·学生公寓 杨丽在给冯一民发电子邮件。 杨丽的画外音：一民弟兄，你好。来美已经两月，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和老公的团聚非常幸福。感谢主。和这里的弟兄姊妹的交通使我感到温暖。我在教会学校里免费学习英语，进步很快。（画面切到冯一民家，冯一民在读邮件）我老公也开始读经了。感谢主。你妻子的感觉怎样？我想她一定会归主的，因为有你。祝一切都好。你的姊妹杨丽。 116、饭馆 冯一民、丁红和小强一起吃饭。 冯一民：跟你商量个事。 丁红警觉地：什么事？ 冯一民：咱那一居室别租了，留着自己用吧。 丁红：谁用？ 冯一民：我白天在外边跑，中午可以在那休息。 丁红：回家来不行吗？ 冯一民：咱新家离市区太远，不够折腾的。 丁红半信半疑。 117、基督教堂 人已散尽。冯一民将一叠钞票塞进捐献箱中。 冯一民感到右腹有些酸涨，便用力按了按。 118、某房地产公司经理室 经理室十分气派，角落里有漂亮的楼盘模型。书柜里有很多企业管理的书。 一职员送来一个小邮箱：王总，您的邮件。 王总打开，一份保险合同，一本崭新的《圣经》。 王总翻开扉页，什么都没写。觉得纳闷。 119、同上 冯一民写好合同：我明天回公司盖章，盖完章再给您送回来。 王总：行。 冯一民转身要走，被王总叫住：等会儿。 王总拿出那本《圣经》：是你寄给我的吧？ 冯一民：您看过了？ 王总：我对这不感兴趣。 冯一民：我看您书柜里缺这么一本书。 王总：我没时间看这玩意。 冯一民：那就等您有时间再看。 王总笑笑：行，就放我这。我真服你了。 120、某广告公司经理室 墙壁上贴了些平面广告，构思巧妙。冯一民坐在赵总对面。 赵总翻了翻《圣经》：我对宗教研究不多，不过，我觉得这是您的一个很好的创意。 冯一民一脸迷惑。 赵总：您可能在利用大家对信徒的看法。您在包装自己。对吗？ 冯一民：为什么？ 赵总：因为一般人觉得，有信仰的人比较值得信赖。 冯一民似有所悟：感谢主。 赵总：什么？ 冯一民：我说感谢上帝。也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赵总一知半解地看着他。 121、某文化传播公司经理室 墙壁上贴着电影广告。 吴总：《圣经》我有，可这本我还是想留下。谢谢你，冯先生。 冯一民：不要谢我，我只是做工的。 吴总：我也接触过一些信主的人。你说，上帝真的存在吗？ 冯一民：听别人说，不如自己发现。 吴总淡然一笑：好，我抽空读读。另外，我也可以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 冯一民：那太感谢了。 吴总：不必客气。是我信任你。 冯一民向吴总告辞，一进电梯，泪水就流下来。 122、冯一民新居 冯一民和丁红躺着聊天。 丁红：这么说，你的上帝一直在帮你？ 冯一民：因为我一直在求他。 丁红：我也想认识你的上帝。可我老是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我只相信我能看见的东西。其实，我不信他，不也挺好吗？至少现在，我还用不着信他。 冯一民：睡吧，我累了。 丁红：你信吧，我支持你。上帝给了我一个好老公，足够了。 冯一民：你说什么？ 丁红：上帝把你给了我，这还不够吗？ 冯一民：谁把我给了你？ 丁红迟疑着，突然醒悟般地：你坑人！ 丁红捶了冯一民一拳，正打在冯一民的肝部，疼得冯一民叫出声来。 丁红：你怎么了？ 冯一民：没事，赶寸了。 123、冯一民旧居 冯一民在主持家庭聚会。 冯一民：现在，大家一同歌诗， 正上楼梯的丁红听到歌声，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便转身下楼离去。 124、列车内 冯一民、张军和唱诗班的弟兄姊妹高兴地坐在火车上。 125、青岛·海滩 唱诗班的弟兄姊妹们尽情地与大海嬉戏。 126、海边宿舍 当地唱诗班与远来的弟兄姊妹一同排练，冯一民指挥。远方渔船的灯火在闪烁。 127、青岛·基督教教堂 冯一民指挥唱诗班演唱《冬天已去》。 128、冯一民新家·夜 丁红在祷告：上帝，感谢你改变了我的丈夫。求你使他平安归来。 小强从暗中走来：妈妈，你跟谁说话？ 129、同上·白天 冯一民拎着旅行包回来，走进楼道，听见钢琴声。是丁红在弹奏《恩友歌》。冯一民蹑手蹑脚进了家，坐在客厅里，默默地欣赏。 丁红奏完，转身发现了冯一民，大叫着扑进他的怀抱。 丁红：你缺德，吓死我了。让我看看，你好像瘦了。饿吗？ 冯一民：饿。 丁红：你先洗澡，我给你做饭。 丁红亲了冯一民一下，转身进了厨房。 130、某公司会议室 冯一民在为客户（几个老总）讲解保险知识。 冯一民：最近国家有了新的政策，保险公司的资金可以投入股市，所以，这意味着我们公司的资产会不断增值。 肝痛袭来，冯一民的额上冒出汗珠。他用拳头顶着右腹。 131、基督教堂 冯一民指挥唱诗班演唱《是爱》。歌毕，冯一民晕倒。 132、医院急救室 冯一民躺在急救室中，唱诗班的弟兄姊妹焦急地在外守候。 大夫把透视片子放在灯箱上，对丁红说：初步判断是肝癌，但是否已扩散，还得检察。 丁红面色如土。 133、冯一民新家·夜 丁红在祷念《圣经》：“神爱世人，叫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134、基督教堂 张军带领唱诗班的弟兄姊妹们祷告：全能的父，感谢你赐给冯弟兄如此美好和丰盛的生命。求你保全他，使他摆脱病魔，恢复健康，为你做更多的工。如你所说，在至高之处荣耀归于神，在地上平安归于他所喜悦的人。 众：阿门。 135、病房·夜 冯一民在给病友家属介绍保险知识。 病友家属：照您这么说，买保险比往银行里放好。 冯一民：尤其是从长期来看。 病友家属：其实我早就想买，可惜没人能给我说明白。我也在街头的保险摊位咨询过，可那些人老给我感觉不可靠。 冯一民：其实您多虑了。业务员不同，可保险公司是一个，服务是相同的。 家属：可我还是相信你。 冯一民：那可能是因为咱们比较特殊，老在一起，熟了。 家属：也许吧。哎，老冯，我想给我儿子买份保险。 冯一民：你儿子多大？ 家属：6个月。 136、手术室 医生正在紧张地为冯一民手术。公交公司周总和丁红在门外等候。 137、病房办公室 主治医生对周总和丁红说：已经扩散了。乐观的话，还能坚持三个月。 丁红软倒在周总怀里。 周总：弟妹，弟妹！ 138、病房 冯一民睁开眼，发现张军和唱诗班的弟兄姊妹环绕着他。 冯一民有气无力地：你们好。 张军把一些营养品放在桌上。 冯一民：别为我破费。 张军又指着几大盒西洋参说：这是杨丽从美国寄来的。她老公已经皈主了。 冯一民：感谢主。 众人点头，泪光莹莹。 张军：好好休息。医生说你会好的。 冯一民点点头：我知道，谢谢。 139、丁红娘家 丁红和母亲收拾东西，小强在穿衣服。 丁红对儿子说：见了爸爸不许哭，听见没有？ 小强：只有你们女人才爱哭呢。 丁母：要不我和你一块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丁红：不用。我们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两人拎了东西要走。丁红突然感到一阵心酸，趴在母亲身上抽泣起来。母亲为她擦去泪水。小强偷偷地摸了两把泪。 140、医院花园 丁红陪冯一民散步。小强在捉蜻蜓。 丁红：我妈说八宝粥补气，叫你多喝点。 冯一民：替我谢谢你妈。 丁红：别讲什么保险了，没事就躺着，化疗可消耗人了。 冯一民：我知道。我也是闲来无事。 丁红将冯一民搂在胸前，仔细打量他。 冯一民：你这是干吗？别让小强看见。 丁红将冯一民搂紧，泪水扑簌簌地流下来。 小强躲在花木丛中泣不成声。 141、大上海娱乐城·餐饮部经理办公室 丁红在数工资，发现多了10张百元钞票。丁红立即走进孙彪办公室，孙彪正在和女孩在电话里打情骂俏。 孙彪：话说前头，你千万别爱上我。我不会，放心。 丁红：孙总，我的工资怎么多了？ 孙彪挂了电话：给你老公买点东西。我没时间，你去吧。 丁红：你的情我领了，钱你拿回去。 孙彪；好吧。咱们一块去，怎么样？ 142、医院门口 孙彪的车驶进医院，停在停车场。 孙彪：代我向他问好，祝他早日康复。 丁红由衷地：谢谢。 孙彪平静地：别客气。 丁红转身要走，被孙彪叫住。 孙彪：等等。你今天很漂亮。 丁红压抑不住地微笑：谢谢。 孙彪目送丁红向病房走去。 143、病房·夜 冯一民在默祷。病友老贾从外面回来，上床躺下。 老贾：兄弟，歇歇吧。 冯一民停下来，也躺下。 老贾：兄弟，你说这东西管用吗？ 冯一民想了想：不知道。 老贾：那你在那干吗呢？不真成了精神鸦片了吗？ 冯一民没有说话。 老贾侧过身：兄弟，我说话有时候不太好听，别往心里去。啊。 冯一民笑笑：没关系，我不会多想。 老贾：说真的，有些事我真的想不明白。看你天天祷告，我打心眼里佩服你。 《圣经》我看了。可是，谁能保人不走？如果这东西管用，还开医院干吗？ 冯一民无言，只是轻轻叹气。 老贾：你说呢？ 冯一民：如果我知道，我一定告诉你。 144、病房·早晨 医生在查房。 冯一民对走到他身边的医生说：大夫，我想回去。 医生很惊讶：家里的能跟这比吗？ 冯一民笑笑：大夫，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多在家呆几天。 医生思忖了一阵：你爱人会同意吗？ 冯一民：我了解她，肯定会的。 医生：好吧。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冯一民：谢谢你，大夫。谢谢。 145、冯一民新家·夜 冯一民和丁红在窗前赏月。月大如盘。 丁红：哪个是白兔？我怎么就看不出来？ 冯一民：看见那个圆圆的黑疙瘩了吗？ 丁红：看见了，怎么了？ 冯一民：再往上瞧，是不是有两条兔子耳朵似的立着？ 丁红：噢，原来是这么看。你真聪明。 冯一民：不是我聪明，是你太笨。 丁红掐了他一把：你讨厌。 小强端来一杯水：爸爸，该吃药了。 冯一民搂过小强，深情地吻了一下他的前额：谢谢你。 146、同上 冯一民枕着丁红的肩膀迷迷糊糊睡着了。丁红轻轻抽身出来，拿了一条被子盖在他身上。刚要走，被冯一民一把抓住。 冯一民：别走，我怕。 丁红抱紧他：别怕，别怕，有我呢，我在。 冯一民哭出声来：我不想离开你们。 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从丁红的眼角往下落：你不会，你不会离开我们。咱们永远在一起。 小强推开自己的房门，大喊一声“爸爸”，一头扑进冯一民怀里。 三个人哭成一团。 147、基督教堂 张军指挥唱诗班正要排练，冯一民突然出现，大家愣住了。 冯一民走向指挥台，看了看大家，然后抬起双手，大家立即进入状态。冯一民双手一扬，庄严的《更加接近主歌》便在堂内响起。 歌声中，画面切至教堂礼拜，堂内坐满信徒。冯一民在歌声中，走向讲坛。 歌声结束，冯一民开始证道：亲爱的弟兄姊妹们，我们今天团契在这里，又一次赞颂主我们生命的神。感谢全能的天父，创造宇宙万物，赐给我们美好而丰富的生命。主说，“叫人活着的乃是灵，肉体是无益的。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就是灵，就是生命。”感谢救主给了我们如此深刻的教诲，主的话就是真理和道路。可是，对于我们，有谁能说他的肉身不会朽坏？有谁能说在他属灵的生命中，不再有欠缺？…… 丁红凝视着丈夫。 148、冯一民新家 公交公司周总和小郭等人来看望冯一民。 冯一民：谢谢你们大老远地来看我。 周总：别说了，我的脸直发热。你的医药费公司已经结了一部分，你就放心养病，什么都不用想。 冯一民：这么快，多谢了。 周总：你的购房款也快下来了，都第三拨了。我代表公司向你致歉，也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公司的奉献。 冯一民：周总，你还是那么会说话。我其实没有你说的那样。 周总：哎呀，别寒碜我了。 冯一民：周总，我不缺钱，看看谁有困难，先照顾他们。 周总：你别让我难受了行不行？ 周总有点哽咽，小郭也背过身去擦眼泪。 149、同上 冯一民陷入昏迷。医生用听诊器在他身上听诊。 150、同上·夜 冯一民从昏迷中醒来，嘴唇苍白，目光呆滞。 丁红俯过身去：一民，是我。 冯一民几乎看不见地点点头。 丁红：你的病友老贾前天走了。他说没见到你很遗憾。他说没遇到你以前，他最忌讳说死。可自从跟你聊过以后，好像没什么可怕的了。他说他会笑着走。 冯一民极微弱地：感谢主。 丁红：你给他的《圣经》，他给他儿子了。他说，能早认识你就好了。 冯一民点点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151、同上·白天 冯一民仍在昏迷。 大夫摘下眼镜，收起听诊器：可以准备了。 丁红面色蜡黄，呆若木鸡：谢谢，大夫。 152、同上 丁红和小强握着冯一民的手。 冯一民缓缓睁开眼，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我睡着了？ 丁红：你睡了一会儿。 冯一民：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丁红：你看见他了。 冯一民：你说，如果我见了他，他会怎么说我？ 丁红：他会给你一队会唱歌的天使。 冯一民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 153、教会墓地 唱诗班为冯一民祷告。 张军：慈悲的天父，救主耶稣基督，愿你的儿子冯一民弟兄平安在你的身边。 众：阿门。 丁红和小强在冯一民的墓碑上献上鲜花。 丁红：亲爱的，愿你平安快乐。 154、冯一民旧居 丁红热情地招呼前来参加团契的信徒。 小强：妈妈，这还有两把椅子。 丁红：给那两位刚进来的弟兄和姊妹。 155、同上·外景 《恩友歌》从室内传到室外，在空中飘扬。 ——完—— 2002-3-18 若对本剧本感兴趣，请与信仰之门[http://www.GODoor.net]联系。
信仰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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